错良缘第174章 可想尝尝他枕边人的滋味
止戈院内熏香被撤下炉中丢了几块橘子皮橘子香气肆意叫满室染橘香。
陈稚鱼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蜜蜡佛珠。
秋月原是垂手立在一旁听她温声说“坐下吧”才敢挨着绣墩边沿小心翼翼地落座指尖攥着衣角犹豫半晌才轻声问:“少夫人那件事……少爷他当真应允了?” 春月正在一旁给茶盏添热水耳朵一直竖着听着秋月这边的动静闻言抬眼看向她眸中情绪复杂。
陈稚鱼指尖一顿抬眸时眼底漾着浅淡笑意:“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能做得了他的主?若他不点头今日在婆母跟前我断不会说那话。
” 秋月闻言便是一怔端坐在绣墩上的身子微微发僵。
她盼一个正经名分盼了足足三年并非贪图什么恩宠只是想在这深宅里活得安心一些——哪怕依旧要端茶倒水、跪地伺候也好过做个连奴婢都不如的通房随时随地能被人捏死。
可如今夙愿得偿心口却像堵了团棉絮半点欢喜也无。
她比谁都清楚大少爷对自己早已厌弃当年没毒哑了她打了手腿丢出府去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正经妾室是要入族谱的他怎会肯给一个厌弃之人这般体面? 唯一的解释只在眼前之人身上。
秋月抬眼望向陈稚鱼见她正垂眸拨弄佛珠长睫在眼下投出层柔和的阴影神态慵懒却自带一股悲悯气度竟像极了庙里垂眸浅笑的菩萨。
她喉头一哽猛地起身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凑到贵妃榻前泪水早已滚了满脸:“少夫人是您劝少爷抬奴婢身份的对不对?您…您为何要这般做?奴婢污秽不堪哪怕只占个虚名也是辱没了少爷更是玷污了您的清誉啊!” 她这话说得恳切字字都带着自轻自贱的惶恐自觉污秽在冰清玉洁的主母面前自己像块沾了泥的破布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陈稚鱼脸上的笑意淡了搁下佛珠坐直身子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你曾同我说你想活下去而我始终觉得你犯下的错还不至于要用性命来偿。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有了这妾室名分将来无论后院起什么风波你都不会是第一个被牺牲的秋月世间事本就多不公我虽做不到事事周全但眼皮子底下的人若连一分公正都得不到那我也枉为人了。
” 秋月怔怔地望着她泪水挂在纤长的睫毛上一颗心重重地跳着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
这深宅里真有人会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真有人会为她这般微不足道的人计较一分“公正”。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位少夫人了。
待秋月带着满脸泪痕离去陈稚鱼脸上的温和便一寸寸敛了去眼底浮出几分深不见底的沉静。
春月低声说了句“奴婢去送她”便快步追了出去屋内只剩她与唤夏。
橘子皮的香甜微涩萦绕鼻尖星火炸开发出滋滋声响满室寂静中唤夏捧着刚沏好的热茶上前轻声道:“奴婢好像明白姑娘为何要主动提及抬妾一事了。
” 陈稚鱼眼波微转抬眸看她:“哦?你说说看。
” 唤夏轻声地道:“姑娘早料到抬秋月为妾是夫人那边绕不过的坎。
与其等夫人或表姑娘逼着应不如先与少爷说好今日在夫人跟前顺顺当当应下。
既免了先斩后奏惹少爷不快又顺了夫人的意还堵了表姑娘挑拨的嘴更落得个宽厚大度的名声——这可是一举三得啊。
” 见她这次说得半点不差陈稚鱼唇边漾开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指尖轻轻敲着榻沿:“这些日子你倒是长进不少。
” 唤夏便知自己猜得不错垂首笑道:“都是跟着姑娘学的。
” 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陈稚鱼望着案上那对兰花银镯的空盒眼底的笑意慢慢敛了去这后院的日子原就如走棋一步也错不得。
她对秋月的怜悯是真的想伸手帮她也是真的可这些真心之外她并非毫无自己的盘算。
陈稚鱼捻着腕间的玉串指尖划过冰凉的珠子心里明镜似的——陆夫人何等精明云婵在一旁煽风点火想借抬妾之事看她出丑夫人怎会瞧不出?可她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展无非是想借机来看看自己这个儿媳究竟懂不懂事有没有容人的肚量。
今日之事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死扛着不依反倒落了“善妒”的名声得不偿失。
所以她才先与陆曜说透至少在夫君与婆母之间得有一个人是全然与自己一心的。
婆母终究是婆母隔着一层肚皮这一心人自然只能是陆曜这个枕边人。
人心各异各有盘算她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借着这些人的心思为自己谋些体面? 陈稚鱼深知自己能耐有限这府中势力关系盘根错节牵扯甚广她轻易撼动不了根深蒂固的规矩只能一步一步来光凭她一人好比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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