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的风第99章 枪走火了
其他候着的公所官员士绅也静默不言。
整个衙门里除了受刑人越来越低声的惨叫和板子砸在皮肉上的钝声没有别的声音。
那位哈长官早已不是端正的堂上坐姿。
他走出了公堂坐上衙门刑场旁的木长椅双臂惬意地搭在靠背上戴着皮质手套的双手轻放在长木栏。
一条穿着长靴的腿屈起蹬着木座椅整个人气定神闲像是很有闲情逸致般在欣赏眼前的美景。
军官的短边软帽遮住了他线条刚毅的前额和眼部轮廓的一部分。
里面有狼一般的狡黠不愿意示人。
第三人也要气绝了。
下一个就轮到张秀。
刑场的绞架是现成的。
就等着换人、换刑具拉他去了。
此时从大门外响起马蹄声一队法国兵骑着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出现在了衙门前。
下车的是法国公所巡捕用汉语叫着“让让!让让!”人群自动散开为来人让出一条路。
哈德里像是知道是谁坐姿就没变过。
微笑地看着下了马车、走过来的人。
“哈德里长官。
” 对方穿着深黑色的教士服胸前挂着硕大、镶了红宝石的银质十字架很是礼貌地问好。
“桑尼拉教士。
” 哈德里放下了那只穿着傲慢靴子的腿脸上却没有了一点儿微笑。
英俊的眉眼显而易见地有着不悦和挑衅。
“你来何事?” 樊国梁派桑尼拉过来就是想救下张秀。
得知张秀犯的案子樊国梁不是不知道。
但这个人他还要用。
张秀手底下有二十多人聚众给教堂做事那能给他这个主教出的力不是一般地大。
在场官员更是噤若寒蝉都像见了恶婆婆的小媳妇恨不得全都躲进内堂。
外面的洋人一个法国、一个德国。
显然一个想杀、一个想救。
可在场的庆国官员谁都说了不算。
若是一个婆婆便罢了说啥都得听。
可现在又来一个听谁的? 且先看两个婆婆如何PK。
桑尼拉会说德语很是礼貌。
“哈德里长官张秀此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秀是教民平日为教堂做过很多事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言下之意张秀可是教会的人我们要保他。
哈德里就等着他呢。
他叫过李特吩咐李特要求巡捕和差役现场询问围观民众是否要当场状告张秀? 张秀的爪牙都已经被打死了三个本人即将被绞刑。
苦主们谁不想趁此时报仇雪恨呼啦啦地就上前十几人人人都要状告张秀。
急得法国公所巡捕拉着法国兵站在门口前想拦也拦不住。
这还没完又过来了一队日本兵护着一抬轿子走来。
日本兵一来就要进衙门法国兵只得让开。
这下开了口子数十名苦主和抬轿子的都跟着潮水般进了衙门。
苦主们哗啦啦跪了一地。
人人哭诉张秀如何欺压强逼、夺人女儿、抢劫家财有三十几人之多。
那刑场上准备着的两名讼师呵着热气暖了暖手现场摊开书桌纸笔代写诉状巡捕和差役便现场维护秩序让告状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说讼师写完他们摁手印。
这倒好本应该是先收状纸、再办案。
可这位洋长官是反过来的先将案犯正了法再另外收状纸。
哈德里还挺有幽默感地道“桑尼拉教士张秀所为都是教会让他做的喽?” 桑尼拉已经看得手足无措哪里敢再回答。
这样人神共愤的恶举若教堂再公然包庇、拦下不许杀何人还去信主信教? 桑尼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 此时从日军送来轿子里走下的人正是红春院老鸨春娘她来现场指认。
就是受杖刑已亡的其中两人将小杏小棠卖至她处的。
日本出于与德国的关系维护这次要全力配合。
哈德里要证人说若证人配合作证、便不审她定罪日本就立即把证人送来了。
春娘不敢不来早知道那两小丫头竟然真的是德国公所长官的人她还指使人打过当时就真的慌了神生怕后来被报复。
到了现场见那两人已被打死、现场之惨、血腥场面直击心头。
她手下有姑娘的命案妓院里已经逼死了多名她自己做的恶岂敢说出来。
哈德里承诺不定她的罪便只能供出张秀等人的事不敢隐瞒。
之前张秀还卖给她其他女孩甚至还有卖到其他院子的。
她对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交代。
一时苦主太多、群情激昂人人对张秀喊着“按律该杀”又有最近两天前、最新案子的证人春娘。
桑尼拉一时没了办法。
那三人均已杖毙刑场撤下杖刑的凳子。
张秀被差役拉出来马上被绑上了绞刑架。
桑尼拉着急地道“长官再等等!我去~……” 他见着哈德里是个出身行伍的这种在战场上喜欢随便用炮轰人的军官长得温和斯文性子竟这般粗野明显蛮不讲理完全沟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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