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第12章 教婿
我大奶奶还不放心刨根问底地问黄连:“爷爷大黄还和你讲了什么?” “他开始说的他说他做了一世的坏事既对不起我们家先人又对不起我们家后人。
” 我大奶奶被黄连说的梦话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喊我大爷爷、二爷爷、二奶奶一起商量。
黄连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不是我太公大黄还会是谁?我太公大黄早在二十二年前一条棕须子搓的绳子吊死在生发屋场后面的歪脖子油子树上。
当时引来一群老鸦子“呱!”“呱!”“呱!”叫反了天。
这是我们家永远的伤疤长在各人的心尖尖上永远不能外人提及又永远不能自我愈合。
这是用耻辱结的伤疤千万撕不得揭不得一撕一揭就有不尽的鲜血流出来。
我家里的人当时只有我两个爷爷、两个奶奶亲身经历过。
即便是我大姑母金花还是个穿开裆裤、刚学会走路的黄毛丫头。
我大爷爷枳壳心里一万个不耐烦对我大奶奶说:“爷老倌在世时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死了二十多年又怎么能神气?不要相信当真不要相信。
” 我二爷爷陈皮的观点不同: “我考虑的是黄连这苦命的孩子阳火低才会梦见祖先。
不妨请松山冲的二十五爷看一个手相修正立禁。
或者是去朱下观去请几道梅山符烧成灰拌在茶水里叫黄连喝了。
” 吃过晚饭天色尚早雨已经停下来了。
但打着“哦豁”声的风吹得更紧更猛。
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人一手高度随顺拿一根晒衣服的黄拐竹篙用力一捅就可以捅一个斗笠大的窟窿。
但谁也不敢去捅万一捅破的窟窿是个洪口瀑布倾泻下来怎么收得了场呀。
即便没有人去捅暴雨只好分散戏虐人间。
令人猝不及防豌豆头的雨点又重新扩在屋顶上、树叶上、水塘中发出尖锐的、万马齐嘶般的声音。
雨下得太过凶猛连燕子都躲在我家房屋两个撒柱之间的连梁木上站成一排低眉叩首像是吉祥寺里的灰衣小沙弥默念经文。
我大爷爷枳壳今年的端午水来得这么猛。
雨越下得大我大爷爷的心事越复杂正所谓吃一碗米的饭操一担米的心。
茅根和瞿麦两个人去抬轿子应该过了龙城县吧。
有阿魏痞子在该躲雨就躲雨该中伙安宿就会中伙安宿倒不用怎么操心。
西阳河上游贺家坝是用河卵石和草皮子垒的这么大的洪水一冲估计早断了得重新修。
贺家坝对面的烂船子套里那几栋茅草房子估计倒塌了。
房子里的两个老单身汉和我大爷爷还有点丝瓜藤爬在柳条上的亲戚关系。
我大爷爷早就劝过他们只弟搬家搬家。
可那两兄弟咬定墈与先生的死理说什么那里是莲花地将来出的子子孙孙会当大将军大宰相。
我大爷爷穿棕须子织的蓑衣戴上笋壳干编的斗笠正欲出门被我大奶奶一把拉住。
“老倌子你不得脚板心里的虫死吗?下这么大的黑眼雨黑灯瞎火。
你往哪里跑呀?” 我大爷爷找个借口:“找厚朴痞子信口开河扯屌弹。
” “不见得吧。
”我大奶奶怕就怕黄连说的梦话会当真。
“老倌子不见得你有那么闲心。
你呀我晓得你是想去西阳河边去转一圈看哪个回水湾的地方好下扳罾子扳个几十斤佃鱼崽崽回来才是目标。
” 我大爷爷呵呵笑了:“老帽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都被你数得清清楚楚。
” 发洪水的时候西阳河的细鱼崽崽、被激流冲得头昏脑胀只能躲在靠水岸边的草丛中水流较为平缓的地方。
这时候用大扳罾子捞个几十斤、百来斤鱼崽崽不是多大的问题。
问题是后面的腌制、熏干相当有讲究。
小鱼洗干净清除内脏再洗沥干水放到盆内撒上盐、料酒、辣椒粉、香料腌一个时辰放到蒸笼里蒸熟再用细糠、碎米烟熏直至熏干。
鲫鱼无论大小都不要去熏。
熏干后的鲫鱼只剩下一个空壳还全是骨刺没人吃。
最好是选麦穗鱼、溪石斑。
爬沙鲛、翘嘴鱼、马口、白条鳑鲏鱼、泥鳅鱼。
做好事青黄不接的时候细糠和碎米是穷人吃的东西哪还舍得用去熏鱼啰。
熏得好好的干鱼拿到神童湾街上去换几斗几升糙米。
别人不买的熏鱼自家留着来个同年、嫚嫚、姨外婆瓜棚搭柳叶的亲戚请个做手艺的匠人师傅煮一碗干鱼好且是个有眼珠的荤菜是啵? 到了响堂铺街上的厚生泰药房我大爷爷看到厚朴痞子戴着老花镜醮着口水翻看着竖版线装的汤头歌书哼哼唧唧几句停下磨一阵牙又读。
我大爷爷故意把磨牙床说成是嚼炒黄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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