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第509章 邪门事
彭家坳的夜黑得早。
刚过七点山坳里就只剩下风声和虫鸣。
彭大民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死相抽抽抽就知道抽!炕上怎不见你这般卖力?”李艳丽叉着腰站在屋里嗓门亮得能掀翻屋顶。
她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碎花汗衫下面套条宽松的短裤浑圆的身子散发着香皂和体液混合的气味。
彭大民眯着眼吐出一口浓烟视线在她鼓胀的胸脯上剐了一圈:“嚎啥?夜里老子再收拾你。
” “呸!吹牛不上税每回不到三下就歇菜软脚虾似的。
”李艳丽嘴上骂得凶眼里却带着笑扭着腰去灶房收拾碗筷。
彭大民嘿嘿两声也不恼。
夫妻十几年骂是疼打是爱这粗野的调笑成了他们日子里的盐少了就没味。
他磕磕烟灰站起身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他眼角瞥见院角那棵老槐树下好像立着个什么东西。
黑黢黢的一抹影子比夜色更深人形似的悄无声息地杵在那儿。
彭大民心里“咯噔”一下揉揉眼再仔细看。
树下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妈的眼花了…”他嘟囔一句“哐当”一声插上门闩。
夜里彭大民果然兑现了他的“威胁”在那吱呀作响的旧木炕上将李艳丽折腾得哼哼唧唧。
事毕两人一身黏汗摊着喘气。
“死鬼…今天咋…这么邪性…”李艳丽喘着说手指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划拉。
彭大民得意地哼了一声刚想自夸两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窗户纸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小洞一股极细极凉的风正从那洞里钻进来丝丝缕缕地吹在他的脖颈上。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好像又看见了。
就在那糊着旧报纸的窗户外面一个模糊的黑影一动不动地贴着似乎正透过那个小洞冷冷地窥视着炕上这番活色生香。
“咋了?”李艳丽察觉到他身子猛地一僵。
彭大民猛地扭头死死盯住窗户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月光投下的树影微微晃动。
“没…没啥。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发毛却不愿在婆娘面前露怯“睡你的觉。
” 接下来几天那黑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
有时是在傍晚彭大民从地里回来看见它直挺挺地立在院门后头像个等在家里的沉默家人。
等他猛眨一下眼又不见了。
有时是在半夜夫妻俩被一种奇怪的“窸窣”声弄醒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慢吞吞地刮擦他们的房门。
彭大民抄起顶门棍冲出去门外月色如水空无一人只有门板上几道新鲜的泥印子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土腥气。
最邪门的是前天夜里。
彭大民被一泡尿憋醒趿拉着鞋摸黑到院子里撒尿。
对着墙根刚释放到一半他无意间一抬头浑身的血液霎时冻住了。
那个黑影就蹲在离他不到十步远的鸡窝棚顶上。
这一次它清晰得让人窒息。
依稀是个人形却瘦长得不成比例通体漆黑没有五官没有衣服的纹理就像一团浓墨泼洒出的扭曲人迹。
它静静地蹲伏着那颗应该是头颅的部位微微歪着正“看”着他撒尿。
彭大民怪叫一声尿意全无连滚带爬地冲回屋反锁了房门一夜没敢合眼。
“有东西…绝对有东西缠上咱家了!”第二天吃早饭时彭大民脸色惨白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抖。
李艳丽熬了夜眼底发青显然也没睡好嘴上却还硬着:“放你娘的屁!亏你还是个男人胆子比耗子还小!肯定是黄皮子或者野猫子你看花了眼!” “黄皮子能他娘的是人形的?野猫子能刮门板?”彭大民低吼着“那玩意儿邪性得很!我敢拿祖宗牌位发誓它绝对在盯着咱!盯着咱…”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眼神瞟向炕头“盯着咱干那事…” 李艳丽闻言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也垮了她想起夜里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你别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种粗野的、带着荤腥的打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窒息感。
他们这个虽然穷困但却充满生气的小院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裹住了连空气都变得黏滞、压抑。
村里的老人说有些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缠着你。
彭大民试过对着黑影出现的地方破口大骂把能想到的最脏的话全都泼洒出去。
也试过偷偷在门槛下撒了鸡血在窗台上摆了剪刀。
全都没用。
那黑影依旧每晚准时出现有时在树下有时在窗边有时甚至在炕沿的阴影里。
它不再一闪即逝而是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那没有面孔的“凝视”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夫妻俩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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