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里偷生第85章 红衣女子
晨光爬上戏台的木梁时我们已经扶着阿珍走出了哑戏村的范围。
身后的村子在雾里慢慢变淡那些木偶的纸灰被风吹散像从未存在过。
阿珍姐姐的眼睛蒙着块破布手指却紧紧攥着那根红头绳指尖磨出的茧子硌得我手心发疼。
“那年我才十六”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什么“跟娘来赶戏就因为看木偶跳舞时没笑被老木偶拖进了后台。
” 林默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阿珍的手背上。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 “不晚。
”阿珍摸了摸林默的头破布下的嘴角牵起个浅淡的笑“能再闻到村口槐花香就不晚。
” 狗剩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山坡:“看!绿袄人!”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正站在坡上身后跟着十几个刚被唤醒的人有老有少。
他朝我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更深的山里走——那里还有更多“道具”等着被解救。
“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林默问。
阿珍叹了口气:“他说要留到最后一个人出来不然这村子的雾散不了。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朵杏花“这是我娘当年给我的被老木偶抢去挂在新娘凤冠上了。
他帮我拿回来的。
” 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杏花的纹路磨得发亮看得出被人反复摸过。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炊烟。
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几个老太太正纳着鞋底聊天见我们扶着个蒙眼的姑娘都围了上来。
“这不是阿珍家的丫头吗?!”一个戴蓝布头巾的奶奶突然站起来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你娘临终前还念叨你呢!” 阿珍手里的红头绳“啪嗒”掉在地上她颤抖着扯下眼上的破布空洞的眼眶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张奶奶?” “哎!是我!”张奶奶抹着眼泪走过来“苦命的娃你娘去年走的就盼着能再看你一眼……” 阿珍没哭只是肩膀抖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记得路我能找到家。
” 她真的记得。
凭着记忆她带着我们七拐八绕走到一间矮房前院门上的铜锁已经锈死她却准确地从门楣上摸出把备用钥匙——那是她当年藏的。
推开门的瞬间院子里的野菊开得正盛像铺了层金毯子。
“我娘最爱种这个”阿珍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她说等我出嫁就用野菊编花环。
” 狗剩突然“呀”了一声从墙角翻出个旧木箱里面全是阿珍的课本和日记。
“1998年5月6日今天跟林默妹妹约好下次带她来看木偶戏……”林默念着念着哽咽得说不出话。
阿珍摸索着翻开日记指尖划过纸面像是在触摸过去的时光。
“原来我没忘”她笑了眼角有泪滑下来“我还记得林默你总爱抢我的糖葫芦吃。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格子影。
阿珍的邻居们都来看她有人端来热粥有人帮着打扫院子张奶奶还杀了只老母鸡说要给阿珍补补身子。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林默帮阿珍梳头狗剩在院里追着一只芦花鸡跑突然明白绿袄人为什么要留下。
有些黑暗或许撕不碎但只要有人愿意站在光与暗的边界守着最后一道门就总有被照亮的可能。
阿珍姐姐后来学了盲人按摩在镇上开了家小店招牌上画着朵杏花。
她总说:“是那出戏让我丢了眼睛但也是那出戏让我懂了活着多好。
” 而哑戏村的雾听说在三个月后彻底散了。
有人说看到绿袄人带着最后一批“道具”走了出来也有人说他留在了戏台后台变成了新的“守村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些被迫装笑的日子真的变成了照亮前路的光。
就像阿珍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再黑的夜熬到天亮总会有花肯为你开的。
” (离开阿珍的小院时她往我们包里塞了袋野菊干说是泡水喝能安神。
狗剩的红绸上别着朵野菊是阿珍姐姐用红头绳帮他系的风一吹就晃像只停在上面的黄蝴蝶。
) 往前走出没多远路突然变得泥泞起来脚下的泥土泛着青黑色踩上去“咕叽”响像踩着泡发的腐木。
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点淡淡的脂粉香甜腻得让人发晕。
“这是……”林默的铁锹往泥里一插拔出来时锹头缠着些黑发散长而柔韧像女人的头发“前面莫不是‘沉妆镇’?”她奶奶的绣谱里提过说有个镇子藏在沼泽深处镇上的人都爱画浓妆卸了妆就会变成泥人。
果然穿过片芦苇荡远处浮出片青瓦屋顶被雾气裹着像泡在水里的馒头。
镇口的石碑倒在泥里碑上的字被水泡得发胀勉强能认出“沉妆”二字旁边还刻着个胭脂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盛着半盒黑泥。
我们刚踏上镇口的石板路就见个穿红衣的女子迎面走来脸上的妆画得极浓口红涂到了脸颊上眼影是青黑色的像被人打了一拳。
她手里端着个铜盆盆里的水泛着油光正往脸上扑每扑一下脸上的粉就厚一层泥屑顺着下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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