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等于献祭我偏不第154章 偷来的生机

“终末协议”那冰冷的倒计时在夜玄那毁天灭地的气息冲天而起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被一颗来自规则之外的沙子卡住发出了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杂音。

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那禁锢着林薇身体的无形牢笼悄然松动了一丝持续摧残她意志的高频灵魂震荡也诡异地减弱了少许。

他感应到了！ 他真的感应到了！ 这认知如同黑暗中骤然燃起的火种瞬间驱散了林薇心中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彻底的绝望和崩溃。

求生的本能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爆发出来压倒了“灵魂锻炉”带来的极致痛苦也压过了在那残酷选择前的彷徨。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哪怕只是为了不辜负他这突如其来的、不知缘由的介入！ “协议”的倒计时数字在短暂的停滞后又开始无情地跳动但林薇的眼神已经变了。

之前的空洞、麻木、认命般的死寂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劫后余生的惊悸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知道“终末协议”的威胁并未解除它只是因夜玄的异动而暂时“权衡”。

自己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机会向“协议”证明那条“情感培育-自愿献祭”的“最优方案”并未完全失效！她还有价值！她还能“表演”！ 几乎是在夜玄那狂暴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他似乎并未找到干扰源或者认为危机已暂时解除）脚步声在偏殿外响起的同一时刻林薇猛地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 她甚至来不及擦去脸上狼狈的泪痕和冷汗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强行运转起那依旧滞涩的灵脉调动起所有残余的精神力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无比复杂却又在绝望中绽放出惊人生命力的表情。

当夜玄带着一身未散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怒意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推开偏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林薇蜷缩在床榻角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被她自己咬出的血痕尚未干涸整个人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然而与这极致脆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抬起来望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前几日的疏离、空洞和死寂也没有了最初的纯粹恐惧。

里面盛满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未散尽的、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余悸；有看到他出现时那无法掩饰的、如同找到依靠般的瞬间亮光；有深深的、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的后怕与不安；但最深处的是一种……无比柔软、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意味的……依赖与……眷恋？ 那眼神太过复杂太过真实以至于夜玄那满含冰霜的质问在接触到这目光的瞬间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方才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那紧绷的力度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丝。

他敏锐地感知到偏殿内残留着一丝极其诡异、令他本能厌恶的、非此界应有的秩序波动但此刻那波动已消散而林薇的状态也绝非伪装。

林薇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积蓄起新的水光但那水光之后却是一种仿佛下了某种重大决心般的清澈与坚定。

她缓缓地、带着极大的虚弱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向他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不是祈求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和靠近。

夜玄紫眸微眯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纤细而苍白的手没有动作。

林薇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被他“拒绝”的受伤但随即那受伤便被一种更加汹涌的、混合着委屈、依赖和某种豁出去般的情感所取代。

她收回手却并非退缩而是用这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仿佛那里堵着千言万语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一种奇异的柔软轻轻响起： “尊上……属下……方才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她将“协议”的攻击归结于噩梦！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梦见……梦见再也见不到尊上了……梦见……被拖进一个……好冷……好可怕的地方……”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真实的、尚未平复的惊惧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属下……属下好怕……” 这不是单纯的表演。

那濒临湮灭的恐惧是真实的那看到他出现时的庆幸与依赖也是真实的。

她只是将这些真实的情绪巧妙地引导、放大并包裹在了“噩梦”这个看似合理的外壳之下呈现在他面前。

她不再刻意控制情感的“纯度”不再去思考这是否会推动进度。

她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也最复杂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眼前。

那其中确实包含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日益深厚的……真实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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