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380章 妈妈偷走了我的纸鹤
林野发现陶罐里的纸鹤少了三只。
起初她以为是风吹的。
那晚风确实大阳台门没关严铁丝上晾着的旧纸鹤翅膀扑簌作响像要挣脱什么。
可第二天清晨她又数了一遍——烧得更彻底了。
陶罐空了一角像被啃去一口的月亮。
她没动声色只是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描摹地板上的水痕。
潮湿的印子从陶罐边沿延伸出去一路断续地指向母亲卧室的方向。
她想起昨夜半梦半醒时听见的窸窣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节奏像是怕被发现又非来不可。
她起身走进房间拉开床头抽屉——备用的相纸果然少了五张。
雪白的衣叠变得参差边缘还留着撕扯时的毛刺。
她盯着那道裂口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柔软。
原来母亲偷走的从来不是纸鹤而是某种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渴望:占有、掌控、留下点什么不至于彻底虚无的东西。
当晚她取出一支断掉的粉笔在靠近陶罐的地板上画了个小小的图案:歪斜的屋顶是母亲的卧室三根波浪线代表走廊中间一只纸鹤正飞向门内箭头指向陶罐。
她画得极轻粉笔灰落在木地板上像一场未落地的雪。
她不知道周慧敏会不会看见也不确定她是否能看懂。
但她需要一个标记一种无声的对话方式——不再是对抗也不是纵容而是一场缓慢的、试探性的共舞。
夜深了她躺下假装入睡耳朵却始终警觉地捕捉着屋里的动静。
将近凌晨一点走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木板发出细微的“吱呀”。
她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望去—— 周慧敏穿着褪色的睡衣赤着脚动作迟缓却目标明确地走向阳台。
她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颤抖的手伸进内衣夹层掏出三只折得极小的纸鹤几乎只有拇指大小像是藏了许久。
她将它们轻轻放进陶罐动作轻柔得如同放回一颗心跳。
然后她站在那儿盯着陶罐看了很久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声音。
最后才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挪回房间背影佝偻得仿佛背着整个夜晚的重量。
林野闭上眼眼角有些发烫。
她忽然明白那些年母亲烧掉她的画、撕毁她的日记并非全然出于冷酷。
或许在某个更深的层面那是她在毁灭自己无法承受的记忆——一个曾经也被要求完美、被剥夺情感、被训练成“工具”的女人在用伤害复制伤害的同时也在悄悄埋葬自己的痛。
第二天早餐时阳光照进厨房林野当着周慧敏的面拿出一叠新相纸慢条斯理地折起纸鹤。
她选了最大的一张折得格外仔细连尾羽都压出清晰的纹路。
“这只最特别。
”她轻声说语气像在分享秘密“我要送给江予安。
” 话音落下老人猛地抬头眼神骤然紧缩。
下一秒她放下粥碗颤巍巍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抓走那只纸鹤迅速塞进衣袋动作快得不像一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林野没拦也没皱眉只是笑着点点头:“哦那你拿去吧。
”顿了顿又补一句“那我再折一只这次藏起来。
” 她起身走进书房脚步故意放重关门时却没关严——留了一道缝刚好能让卧室方向窥见书桌一角。
她坐在打字机前把新折的纸鹤轻轻推进滚筒下方盖上防尘布仿佛那是件必须隐藏的珍宝。
她知道母亲会看也知道她会记。
几天后她在客厅墙上挂了个小木盒原木色打磨得很光滑上面贴了张手写字条:“妈妈的宝箱”。
每天清晨她都会当着母亲的面往里放一只纸鹤——有时是粉色的有时带着口红印有时折得歪歪扭扭像孩子随手捏的。
周慧敏起初不动只是远远望着。
第三天她趁林野不在偷偷打开盒子取出一只放进衣袋。
第五天她开始主动走到盒子前犹豫片刻再伸手取走。
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秩序。
不再是谁控制谁而是某种隐秘的交换:林野给予母亲拿取;一个释放一个收藏。
没有言语却有了默契。
直到某个深夜雷声隐隐滚过天际。
林野刚写完一段小说正准备关灯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剧烈的翻动声。
衣柜被拉开抽屉撞得砰砰作响接着是低哑的喃语断续不清却反复重复着同一句话: “还给她……还给她……” 她坐在床沿没有立刻起身。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幕照亮了墙上那幅未完成的素描——炭笔画的母亲背影脚下踩着无数折断的纸鹤。
雨点开始砸落噼啪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在叩门。
她缓缓站起身走向床头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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